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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说】小镇经历

2023-5-6 16:05| 发布者: herosrx| 查看: 170| 评论: 0|原作者: 提灯小厮|来自: 原创

摘要: 列车一路南下,很有节奏的与铁轨互动着,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郑州站。过了午饭时间,乘客之间的话多了起来,不管是有座的无座的,有的人聊天,有的人打牌,还有人吃起了零食,上厕所的,打水的,查票的,卖饮料的,似 ...
郑重声明:本文系老宋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正文:

列车一路南下,很有节奏的与铁轨互动着,再过两个小时就到郑州站了。

过了午饭时间,乘客之间的话多了起来,不管是有座的无座的,有的人聊天,有的人打牌,还有人吃起了零食,上厕所的,打水的,查票的,卖饮料的,似乎商量好了一般,都动了起来。

我的座位靠窗,为了这次旅行,花了很大功夫选到的,终点是云南。很久之前就有这愿望,只是一直未能成行,搭乘着绿皮火车,看一路的风景。至于回来的路线,回来时再说。

这次的机会是来之不易的,几个月前就规划好了全家人去南方玩,去海边吹吹海风,晒晒日光浴。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媳妇所在的公司趁着假期安排了免费旅游,白占的便宜哪有人不爱。

于是,孩子跟着媳妇去了青岛,留下了需要单独付费的我。

…………………

一望无际的麦田,惹人眼的油菜花,还有那几十几百户院落、瓦房、矮楼汇聚在一起的片片村落,时快时慢的从车窗外掠过,看了一路,却仍意犹未尽。此时,我的思绪更多的却在一个刚下车的男人身上,他的名字叫施业。

从北京出发时,我的座位靠窗,对面是一位年轻靓丽的女孩,他就坐在我的斜对面的中间位置上。帮女孩放行李时,闲聊了几句,了解到女孩是在北京读书,要回石家庄过节。

男人看起来比我年长一些,我的第一印象是-单身狗。他穿着一件过了时的灰色的休闲西服,蓝灰色的牛仔裤,裤脚已经磨出了丝线,脚上是一双淡黄色的起了褶皱的休闲靴,整个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他的头发很长,梳的偏分,一副黑框眼镜,眼镜腿已经磨掉了色,露出一段半透明的塑料来。自我上了车,他大多时候都在睡觉,偶尔醒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他一路都没有喝过水,也没见他跟任何人说一句话,我心想“这是个奇怪的人”。

提前睡饱了觉,欣赏沿路风景的我,精神头自然比其他人好得多。列车发动后,我便戴上耳机,放一首喜欢的音乐循环听着,欣赏车外的风景,音乐似乎能与自然共鸣,让我想到了很多事。

我很纳闷,对面的男人为何不和人交流呢,同时我也忽略了自己,不也是在自顾自的看风景吗?

在石家庄站,漂亮女孩下车了,经过这几站,周围也陆陆续续换了几波乘客。我本身好静,也不爱跟人多说话,除了打开水,上厕所,我就只听听音乐,欣赏风景。

列车在邯郸站时临停了,车里闷热,人们纷纷下了车透气,我对面是一位穿着时髦的年轻小伙,自一上车便一直在打游戏,似乎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此时却趴在桌上睡着了。男人此时也醒了,我没有下车的打算,远处的风光被车站的围墙遮挡了,就在座位上看电子书。男人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先是打开了抱了一路的挎包,翻找了一顿,从里面拿出一盒利群来,然后又站起来翻找衣服上的口袋。

此时,我看到他似乎手有些抖,心想这是上烟瘾了吧,翻完口袋后,又从座位底下拉出一个黑色的帆布大包,翻找了一顿,仍没有找到火。他有些焦急的眼神,开始看向货架,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拉杆箱,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始向周围的人看去。我见他嘴唇抖动了几下,并未说出话来,左手又在身上的口袋拍拍打打的摸了一遍。

我不抽烟,更没有带打火机的习惯,便未多言,但我心里着实替他着急,不知为何,我产生了一种想帮他借火的冲动,但想了想忍住了。

“哥,哥们儿,有火没,借一下”我听到一个低沉却又磁性十足的声音。

我抬头,没错,是这个有些拘谨,不爱说话的男人,他略表歉意的盯着我看,我想不通,他的眼神里怎么会有歉意的成分。

“抱歉,没有火儿,你可以去车厢连接处的抽烟区看看”我实在没管住嘴,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算,算了,不用了”说完,他又坐回了位子,准备将烟收进挎包里。

此时,我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一件事,不过很快又收回了这个想法。男人又在翻找他的挎包,再一次摸身上的口袋。

“哥们,这个用不用?”我将口袋里的打火石拿了出来,递向他。

“你玩户外?还随身带着这个?”男人口才突然变得顺溜起来,似乎变了个人一般。

“算是向往吧,平时喜欢这些小玩意,偶尔玩玩”我回答。

“行,好,我借用下,谢谢”男人接过火石向车下走去。

透过车窗,见他将烟放在台阶上,驾轻就熟的用打火石和钢片打火,没几下烟就被点燃了,他收了火石,坐在了台阶上,猛地抽了几口。很快一根烟就燃烧殆尽了,他闭上眼睛,享受的样子,冲掉了刚刚手抖的印象。很快,他又抽出一根烟,在未燃尽的烟头上对火。

男人回到车上时,喇叭里正好广播,预计还有十五分钟开车。

此时,男人真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改刚刚的颓势,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嘴角微翘,走路带风,手也不再抖了,之前系着的西服扣子,此时也打开了。

“兄弟怎么称呼”他竟然主动跟我说话了。

除了正在酣睡补觉的对面青年,我和男人,其他三人是回乡的民工,此时正在一个倒扣的塑料桶上打扑克。我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这些农民工都戒烟了不成,怪哉。

“宋欢,86的,兄弟怎么称呼”我直视着男人,问道。

“施业,施琅的施,建国大业的业,85的,虚长一岁”施业微笑着说道。

“施哥这名字有门道啊,大气”我恭维道。

看着我古怪的表情,他只是微微一笑,我看懂了他的这种自信,这样的场面他应该经常遇到的。

“哪有,都是父母给起的”他说道。

“施哥这是去哪里,去南方旅游吗?”我问

“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人带这么多行李,去景点还不得买两张票,我去山西xx”他笑笑,打趣的说。

“哦,山西xx,好地方啊”那个地方我去过,是全国排得上名的宜居城市,环境、经济、人文都被人乐道。

“还行吧,兄弟你是准备去哪里玩?”他问。

“去云南,看看风景”我答到。

“云南啊,那边可是有不少的景区呢,好玩的地方也多”他说,从他的话语间,我能感觉到,他应该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这样的人,要么是知名大学毕业,要么是喜欢博览群书。

“如果有时间,欢迎你到我的地方做客,我做东道主,招待你”他热情的说道,与之前沉默时判若两人。

“哈哈,施哥爽快,如果有机会一定去叨扰你”我痛快的答应了。

列车不知疲惫的前行,有的乘客又开始打盹,在漫长的旅行中享受一段美梦。此时,我也有了一些困意,但施业的话匣子却关不上了,他的热情述说感染了我,使我不得不坚持听他讲完,那是一段又一段他亲身经历的故事。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也是学计算机专业的,自毕了业,就一直在首都打工。他不怕苦不怕累,还经常主动加班,积极表现。他知道自己的学历不如清北,不如985、211的那些同事,但他有一副好身体,他有精力也有毅力,凭借着兢兢业业的努力,终于在他35岁那年,升职成了一家大公司的技术总监,但也因此耽误了恋爱,错过了考研继续深造。

福兮祸之所伏,事业刚刚有些起色,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击。前年,他36岁,公司组织的体检,好几个指标严重偏离了标准范围,脂肪肝、动脉硬化,血糖异常,颈椎骨质增生,脱发,等等,该有的不该有的职业病,似乎一瞬间缠上了他。为此,他苦恼,心乱,严重的影响了睡眠,时间一长,他开始变得间歇性抑郁。找对象的事,刚提上日程,又不得不终止了。

他的自信,正在慢慢的被岁月消磨掉,现在已经开始加速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疫情的影响和国际竞争日趋激烈,受行业和政策影响,他被下岗了。凭着他的经验,他自认为找个同类型的工作,应该很容易的。但事与愿违,他赶上了裁员潮。他夜不能寐,心事重重,抑郁症发作也越来月频繁了。那种濒临死亡的意志,据他讲,那种意志不属于他,却由他发出指令,将自己一步一步推向深渊。

最终,他决定了辞职,他要出去走走。平时舍不得穿,舍不得花,如今,似乎是突然悟了。于是他开始到各地去旅行,他曾坐绿皮火车去西藏,也尝试过骑行去内蒙,还背着帐篷,徒步去了很多名山大川。

最终,他在山西的一个小镇上落了脚。那里有传承百年的古建筑群,原生态的山地森林,淳朴的民风,天然的山泉和老百姓自己种的无公害蔬菜,这些都深深的吸引了他。

这个决定,是在一个清凉的早晨定下来的。那天,那日起床后,他就闲逛,走过了上百年的窄胡同,看着蓝砖圆瓦的建筑,看着农家院里的摆弄蔬菜的老农,早晨的凉意,让他突然感觉清爽无比,大脑瞬间清醒了。听着不知哪里传来的鸟叫声,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让他无忧无虑的年代。

于是,他就在当地农家院住了下来,这是一个老式四合院,他租下了其中的一间。他对这个院子很满意,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果树,树荫下摆放着一块岁月悠久的石磨,石磨上贴着政府颁发的牌子,上书“老石磨,年代不详”,石磨的旁边是一个自来水管,据说水是山上引下来的泉水。

在小镇住下之后,他找了个不太忙的工作糊口,闲暇之余就骑上刚买来的二手自行车去山里,爬爬山,拍拍照,写写文章。日子过的慢,慢的像老照片,不知不觉,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他给我讲这些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里有光。这光,也许只有当一个人把自己的热爱付诸于实践后才会有吧。他加了我的微信,还把地址发给我,邀请我从南方回来时,一定不要忘了去他的“重生之地”做客。

………….

想着这些事,我不禁陷入了沉默,看风景的热情也渐渐的淡了。我开始怀疑此行的目的,相对于施业,我才是那个真正失业的人,同龄人的经历总能产生共鸣。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驿站,那我呢?我现在却是在吃着老本去“享受”,人生应当享受,但更重要的是对家庭和自己的责任,不是吗?这种羁绊,我又怎能如施业一样洒脱的选择呢?

下一站转车后,就直达目的地了,但我的想法变了,我决定放弃去云南的计划。思来想去,我决定返回,去施业说的那个小镇去看看。

现在正值旅游旺季,我的行动必须要快,我不喜欢孤独,但相对于孤独,我更讨厌在人山人海中,迎面一个个陌生的面孔,那会使我内心的清静泛起波澜。

还有半小时到站,我拿出手机,开始翻看返回的列车,订上了晚上七点的高铁票。下午四点半到达的郑州,离开车两个半小时,在车站附近找了家面馆对付了一顿,就进站等车了。这次去xx小镇,我决定先不告诉施业,我要自己去感受,小镇是不是如他说的那样,给人以灵魂的洗涤,能洗掉生活疲累,洗掉人生的固执。

发车时天已经黑了,透过车窗,看着远处如繁星一般的万家灯火,心里突然一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到这样的景象了,与城市里的灯红酒绿,耀眼霓虹比起来,这种安静祥和更让人向往。也许,在某一簇灯光下,正有一家人围着桌子享用晚餐吧。无论是谁,在这样的场景下,都能治愈一切的疲惫和不快。

由于是高铁,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不止,还不到8点,就到了xx站。

去往小镇的大巴已经停班了,我便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旅馆不大,房间也小,但整洁舒适,室内的家具物尽其用。我选了九楼的房间,方便欣赏市里的夜景,但最终事与愿违,我得出结论,凡是经济发达的地方,想找一处净土都是奢望,似乎每个城市都一样,忙碌、拥挤、嘈杂。

我是坐第二天早八点的班车到的小镇,从头到尾都是山路,但路修的好,途径了几个隧道,一路上都在上坡和下坡,弯弯绕绕。公路两侧是高低不同的连绵山头,一阵阵清凉的风从玻璃窗缝隙里钻进来,让人觉得清爽,满山绿植养眼,我对小镇的期待似乎有殷切了。

一个多小时后,大巴上了一个大坡,一个现代化的小镇出现在了眼前,道路很宽,很干净,环卫车停在路边,工人们拿着笤帚在路边清扫着。大巴在一个较大的路口停下,这里就是终点站了。我下了车,见路对面是个超市,便去买了些吃食和水。

据施业讲,小镇的精华并不在这条主路上,而是在路两侧的胡同里,小镇不大,我也就没在打车,徒步闲逛着。随便拐进一个胡同里,发现胡同很深,距离主路一百多米后,建筑风格一下子就变了,刚刚还是在门口摆满了商品,贴满了广告的门脸房,突然变成了一座座古香古色的院落,地面的水泥路也变成了一块块二三十厘米的大青石拼砌的,青石表面早已被磨得没有了棱角,有些还反射出黑亮的光。越往里走,道路也变得越窄了,两侧的房子有些是后盖的,但大多都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那超大个头的蓝色墙砖,近一尺高的木头门槛,还有屋檐上半圆形的小青瓦,屋脊上雕刻的活灵活现的瑞兽,还有许多镶在墙里的“泰山石敢当”。往院里面看,大多数都是四合院,院子面积不大,有些是两层的,二楼的围栏也是木质的,台阶用的是蓝砖垒的,上面铺的是大块的青石。屋门最朴素,都是黑漆斑驳的双开老木门,铁门栓,大头锁。

上午十点多,游客开始多了起来,我有些不适应,之前以为这里不是主景点,应该不会有太多人,没成想也成了人挤人,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客像赶北京天通苑的地铁一样,向前蠕动着。有的人在路边买小吃买纪念品,有的人拍照留念,有的人还去小院里跟主人聊上几句,还有的人干脆退了旅馆,就在小院里住下了。

我跟着人流往前挪,拐了几道弯,发现这里原先应该是个村子,由于当地政府的文物保护意识比较强,其他的城市都在拆旧盖新,这片村子的老建筑却被保留了下来,反而成了小镇的一个亮点。

中午,我在一家小店品尝了当地最有名的饸饹面,后又在一个偏僻的四合院里租了房,为期两天,休息了一会才又出来,继续逛没走完的地方。

好巧不巧,竟然真的遇到了施业。当时正在胡同里闲逛,欣赏这些老宅子,一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处颇为败落的老宅上二楼上,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穿着破牛仔加千层底,半躺在竹椅上梦游。我激动的很,就大声叫喊起来,但人声嘈杂,楼上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于是我就直接进去老宅,跟坐在院中喝茶的房东说明了缘由,上二楼去了。

我拍拍施业的竹椅他才醒来,见到是我,他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与世无争的面孔,似乎我的到来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他的卧室不大,但很整洁,一床、一桌、一灶就占了大半个屋子。寒暄后,知道我已经吃了饭,他开始翻箱倒柜,找到了几袋咖啡,又烧了一壶开水招待我。

我打开背包,将一盒崂山绿茶送给他,之前聊天中得知他也与我一样,爱茶如命,见他翻出咖啡我就知道,他的茶叶罐已经空了。他很高兴的收了起来。然后问我是如何找到他的,还埋怨我来之前没有联系他。我说了刚才的经过,他很吃惊,说道:“缘分这东西真怪,希望不要像我一样落魄吧”。

一直聊到天擦黑,非要请我去吃烧烤,他说这里的烧烤很有特色,食材也新鲜,甚至有人能在山里抓到一些法律允许内的野味儿,我当然欣然答应。跟他聊天,即便不怎么爱说话的我,也像是开了外挂,我从不认为自己能跟别人聊一个下午还意犹未尽。对于我的情况他似乎并不想过多的了解,只是问了问我的家庭和对未来的打算。我跟他说,等在行业里干不动了,我想当一个旅行作家,将看到的想到的都写出来,然后发到网上,与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讨论。他笑了笑,对我的想法很感兴趣。我又问了他的打算,他说这辈子不打算结婚了,那样太麻烦,他也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到老,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

对于这个小镇,他说自己喜欢这里氛围,也喜欢这里的文化和民俗,更是这里的建筑和气候感兴趣。这是他第一次在这里经历旅游旺季,嘈杂的声音让他心生厌倦。在他看来,游客多了,那些做买卖的商贩眼睛都变得有贼光了,说话做事水平也升级了几个层次,于此同时,他们善良又淳朴的内心却开始变得模糊了。

他又跟我讲了一些人去西藏朝拜和一些人去终南山出家的事情,我说有些人是为了心灵的救赎吧,他们犯了错,才会如此做,还有些人是不愿被人间烟火所扰,不想被生活的责任所累,钻进山里躲清闲去了。他不置可否,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我,就挪到别处去了。然后他又补充道,还有一些人没有犯错,也不想躲清闲,只是他们找不到前行的路了。听到此,我心里咯噔一下,没再说话。

...................

夜市很火,我点了瓶啤酒,他却只喝了茶,他说自己戒了酒,几年前因为喝酒耽误了很多事,以后只喝茶,馋了就喝杯咖啡。我们聊到很晚,两个不爱说话的人,却聊了人生、工作、科学、和历史的诸多内容。

回到老宅时,已经十一点了,房东李叔还没睡,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喝茶,听收音机。我问他为何还没休息,他说老了睡不着觉。陪着李叔又聊了半个小时,我才回了房间休息。原来老人的孩子都在外地,只留下他在这里看宅子,老伴几年前癌症去世了,平日里旅人的人虽多,但他的内心却高兴不起来。让他没想到的是,沉寂了几十年的小镇,竟然因为旅游火了,他也因此第一次当起了房东。

我能察觉到,他的内心是孤独的,到了这个年纪,金钱已经不是他奢求的目标,对于死亡也早就看淡,他需要的是关爱,是能与儿女孙子们一起吃吃饭,说说话,就像襁褓中的婴儿离不开母亲一般,一个老人却不能与儿孙每日相见。

如果有肥沃的土壤,精心的打理,那么他可能会开出最美的花朵。反之,如果大地干涸了,土地龟裂了,无论你栽种上生命力再强的种子,都不会开出可人的花朵。有些美浮于表层,吸引着爱美之人去玩赏,这种美则会很快就枯萎,有些美却是扎根于地下,有清泉灌溉,它将开出最美的花,散发出醉人的香味。

…………………….

有些人,有些事,也是一样,与其放一盆无根之花去招蜂引蝶,不如将种子洒在最适合他生长的地方。对于施业,小镇也许就是他的沃土。但他说这里只是他生命的一个驿站,我认同他的说法,但我的驿站和沃土在哪里?我还没有找到答案。吃完饭,回了宾馆,跟父母和妻儿打电话相互报了平安后,美美的睡了一觉,让烦恼留给那些醒着的人去消化吧。

第二天下午,我又去了施业的四合院。进院时,正有一位老阿姨在洗衣服,他洗衣服的方式很原始,将衣服放在石磨上,用木棒捶打,又用手在石磨上来回搓动。

我上去打了招呼,原来阿姨也这里的房东,她指了指二楼那个黑色木门小屋,窗户上还贴着没有撕完的旧报纸,告诉我,施业早晨已经退了房,房租还有两个月,他没有要。又跟我说那个房间俩月内,我随时都可以住,钥匙就放在窗台上的小瓷碗里,如果我无意住在这里,他就要将房子再次出租了。

我上了二楼,走向窗台,窗台上放着一些小杂物,在角落里躺着一只仿造的鸡缸杯,我拿起碗仔细看,贴画都起了皮,里面是一把系着红绳的钥匙。我本就没打算住在这里,我来这里是为了跟施业道别的,没想到他竟然先我一步离开了。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发现杯子下面还有一张小纸条,只见上面潇洒的写着几个字“老宋兄弟,我先走了,昨天的交流对我启发很大,人生总该有点追求,我要去寻找了,我错过了山,不想再误了海,我要把失去的重新找回来。对了,不要给我发微信,等我找到了,回你,江湖再见!”

我的心里像是有个结被打开了,痛快无比,与阿姨打了招呼,快速向门外走去…….


路过

雷人

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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