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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箱子之谜

2022-9-29 00:00| 发布者: herosrx| 查看: 975| 评论: 0

摘要: 像往常一样,赫尔克里·波洛准时走进那间小屋,他那精明能干的秘书雷蒙小姐正等待着这一天的工作安排。一眼看去,雷蒙似乎从上到下棱角极为分明——这也符合波洛“对称”的要求。但并不是说赫尔克里·波洛那份对几何 ...

像往常一样,赫尔克里·波洛准时走进那间小屋,他那精明能干的秘书雷蒙小姐正等待着这一天的工作安排。

一眼看去,雷蒙似乎从上到下棱角极为分明——这也符合波洛“对称”的要求。

但并不是说赫尔克里·波洛那份对几何图形精确的热爱会扩展到女人身上。相反,在这方面他是很传统的。他有着大陆人所共有的对曲线的偏爱——或者说是对妖烧曲线的偏爱,他觉得女人就该有女人的味道,他喜欢花哨的、浓妆艳抹且极具魅力的女人。曾经有位俄罗斯伯爵夫人……但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年轻时的一些可笑之举。

但他从来没把雷蒙小姐当做女人来看待。她像台机器——一台精密的机器。工作效率之高达到了让人吃惊的程度。

她今年四个八岁,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没有什么浪漫的打算。

“早晨好,雷蒙小姐。”

“早晨好,波洛先生。”

波洛在办公桌前坐下后,雷蒙小姐就把一大早送来的邮件分门别类地摆放在他面前,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手中已备好了记事簿和纸。

但今天波洛却稍稍打破了常规。他带来一份早报,正饶有兴趣地浏览着。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条极为醒目的新闻标题上:西班牙箱子之谜“我想你读过早报吧?雷蒙小姐。”

“是的,波洛先生。日内瓦方面没什么好消息。”

波洛摆了摆手避开了这个话题。

“西班牙箱子,”他调侃道,“雷蒙小姐,你能告诉我究竟什么是西班牙箱子吗?”

“我想它大概是起源于西班牙的一种箱子,先生。”

“一般人都会这么想。你有没有什么独到见解呢?”

“我想这大约是在伊丽莎白时期发明的。箱子硕大且带有大量的铜饰物,如果保存完好且精心擦拭的话倒像是装饰品。我的妹妹买了个降价的箱子当衣柜用,很好看。”

“我想在你任何一个姐妹家,家具一定都保存得很好。”

波洛边说边略带恭敬地向前欠了欠身。

雷蒙小姐悲哀他说现在的仆人们似乎不知道什么叫“使劲儿擦拭”。波洛一愣,但决定不再进一步询问那个古怪的词“使劲儿擦拭”的含义。

他又低头看起了报纸,研读着几个名字:里奇上校,克莱顿先生和夫人,麦克拉伦将军,斯彭斯先生和太太,对他来说从这些名字里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包含着人性的普遍特点:仇恨、热爱、胆怯、嫉妒。这些展现在波洛面前就像一幕剧,他自己是观众,而不是其中的演员,他还真想在其中演一个角色。六人参加晚宴,举办晚宴的厅里摆着一个西班牙箱子。他们兴致勃勃地聊着当前的热门话题,吃着丰盛的自助餐,伴随着留声机传出的美妙乐曲翩翩起舞。第六个人却死了,死在那个西班牙箱子中……“啊,”波洛想,“我亲爱的朋友——黑斯廷斯一定会感兴趣的!他对这会有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推断呢?他会说些什么不伦不类的不合身份的话呢?啊,这个老黑斯廷斯,我倒想他了……不过……”他看看雷蒙小姐,叹了口气。雷蒙小姐机敏地看出波洛并没有口述指示的心情,就打开打字机随时听命打些未复的信件。没有什么事情能使她感兴趣,即使装有尸体,令人恐惧的西班牙箱子这样的事件也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波洛又叹了口气,低头看看报纸上登出的那张脸。报纸的制版技术还不是很高,这张相片模糊不清——但这张脸……克莱顿太太——被杀者之妻……波洛的心陡地一动,他把报纸推给雷蒙小姐。

“看,”他说。“看这张脸。”

雷蒙小姐顺从地看了看,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波洛。

“雷蒙小姐,你认识她吗?这是克莱顿太太。”

雷蒙小姐拿起报纸,随意扫了一眼报纸上的照片,然后说道:“她有点像我住在克罗伊登希思时我们银行经理的妻子。”

“很有意思。”波洛说。“如不冒昧的话,给我讲讲你们银行经理妻子的故事。”

“好吧。但这并不是一个让人听起来愉快的故事,波洛先生。”

“我想它也不能是。请讲吧。”

“那时有很多关于亚当斯太大和一位年轻艺术家的流言蜚语。后来听说亚当斯先生开枪自杀了,但亚当斯大太并不想嫁给那个艺术家,这个艺术家就喝了毒药……但还是被抢救过来了。亚当斯太太最终嫁给了一个年轻的律师。我敢断定那之后麻烦也不少,只是我们不久离开了克罗伊登希思,从此再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赫尔克里·波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漂亮吗?”

“嗯……倒不是你说的那种漂亮……但她却很有魅力,有某种……”“说得好。她们这种人所具有的魅力是什么呢……这些迷惑世人的美人——特洛伊的海伦、埃及女王克娄巴特拉等等。”

雷蒙小姐在打字机上插了一张纸说道。

“波洛先生,说真的,我从来未想过这类的事。对我来说这愚蠢可笑。如果人们都恪尽职守而不去无聊地为这些事伤脑筋的话会感觉更好些。”

就这样发泄完人性的弱点与怒气,雷蒙小姐的手指在打字机上飞快地跳跃着,不耐烦地等待着她的工作。

“你这么想。”波洛说,“在这个时候你渴望工作。但是你的工作,雷蒙小姐,不只是记录我的信件,整理资料,处理我的电话,给我打回复信件……所有这些你做得很出色,我很满意,也很尊重你的劳动。但我个人认为,我不仅需要处理文件,更重要的是和人打交道。因此,在这方面我也需要帮助。”

“好的,波洛先生。”雷蒙小姐恢复常态说道,“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对这个案件很感兴趣。如果你能把今天早晨所有报纸对这件事的报道还有晚报简讯汇总一下,把大体情况写下来,我会感到很高兴的。”

“好的,波洛先生。”

波洛回到起居室,苦笑了一下。

“这真是个可笑的反差,”他自语道,“在我亲爱的朋友黑斯廷斯走后来了雷蒙小姐,这是多么不同的两个人哪,简直不敢相信。亲爱的黑斯廷斯把工作看成乐趣,他会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地高谈阔论,给每个细节都加以丰富的联想与推测,相信报纸上写的每一句话都是福音。而我可怜的雷蒙小姐,却对此毫无兴趣!”

恰好此时雷蒙小姐拿着打出来的一页纸走了过来。

“波洛先生,我弄到了你要的信息。但恐怕并不十分可信,各家报纸在论述时说法不一,其准确性最多只能有百分之六十。”

“这可能是个保守的估计。”波洛咕哝着,“谢谢你,雷蒙小姐,给你添了麻烦。”

有关事实虽带有很强的感情色彩,但情节却很清晰。查尔斯·里奇上校,一个富有的单身汉,邀请他的一些朋友到他的公寓参加晚宴,这些朋友包括克莱顿先生和大太、斯彭斯先生和大太还有麦克拉伦将军,麦克拉伦将军是里奇和克莱顿夫妇的老朋友了,而稍年轻的一对斯彭斯先生和大太是新结识的,阿诺德·克莱顿在财政部工作,杰里米·斯彭斯是个小公务员。里奇上校四十八岁,阿诺德·克莱顿五十五岁,麦克拉伦将军四十六岁,杰里米·斯彭斯三十六岁。据说克莱顿太太比她的丈夫小几岁。其中有一个人没能参加宴会。克莱顿先生接到电话要去苏格主办理紧急公务,大约乘八点十五分的火车离开国王十字街。

晚宴像所有的宴会那样进行着,大家好像玩得很开心。

这既不是疯狂的晚会也不是醉生梦死的狂宴。大约在十一点四十五分宴会结束,四位客人一同离去井搭乘了同一辆出租车,麦克拉伦将军第一个在他的俱乐部门前下了车,接着玛格丽特·克菜顿在离斯隆街下远的卡迪根公园下了丰,斯彭斯夫妇径直回了切尔西的家。

第二天早晨,里奇上校的男仆威廉·伯吉斯发现了那令人可怕的一幕,他并不住在上校家。他一大早就赶到了上校的住处以便收拾起居室,然后叫里奇上校吃早餐。在清扫时,伯吉斯吃惊地发现西班牙箱于下浅色的垫子上有一大块浸脏了。好像脏物是从箱子里流出来的。他就掀开箱盖向里面看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看到了克莱顿的尸体。克莱顿的脖子被刺中,血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伯吉斯定了定神,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后便冲出房间跑到街上,叫过来附近的一名警察。

这就是整个事件的大致情况,但还有一些细枝末节的报道·警察局马上把这一消息告知克莱顿太太,听到这一消息,克莱顿太太晕死过去。她万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她最后一次见到丈夫是在前一天晚上六点多钟。他气哼哼地回到家里,一问才知道因为他要去苏格兰处理有关他的财产的紧急事务。他告诉妻子自己去参加宴会,然后接了电话去了趟俱乐部和麦克拉伦见了面,两人喝了点酒。克莱顿又提起那件使他不愉快的事,后来他看了看表说在他去庭斯克罗斯时顺路去里奇上校家解释一下,他打过电话,但电话线路好像出了故障。

据威廉·伯吉斯说克莱顿先生大约七点五十五分到达上校家,不巧里奇上校出去了。伯吉斯说主人一会儿就回来。建议克莱顿先生进来等一会儿。克莱顿说他没时间了。

但可以进去留张条子。他解释说他要去国王十字街赶火车刚好路过这儿。伯吉斯把他领进起居室就回到厨房为晚宴做准备。他没听到主人回来的声音,但十分钟后里奇上校到厨房里看了看,让伯吉斯快去买盒土耳其香烟,这是斯彭斯太太最爱抽的烟,伯吉斯出去买回烟送到起居室。发现克莱顿先生不在,也没有多想,以为他一定是去赶火车了。

里奇上校的叙述很简单。当他回到家中时并没有看到克莱顿先生,也不知道克莱顿先生曾来过,也没有见到纸条,他得知克莱顿先生去了苏格兰是在克莱顿太太和其他人来到后听说的。

晚报上还添加了两条消息报道:克来顿太太醒过来后就离开了卡迪根加登的家。有人看到她在朋友家。

第二条报道还插入最新消息:查尔斯·里奇被指控谋杀阿诺德·克菜顿,已被拘留。

“事情就是这样的。”波洛抬头看了看雷蒙小姐说。“里奇上校被捕是意料之中的,但这个案件可谓精彩之极,很精彩!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想这类事是时有发生的,波洛先生。”雷蒙小姐毫无兴趣地敷衍道。

“哦,当然了!每大部有这类事发生,或者说几乎每天。但通常这类事都一目了然……尽管都很不幸。”

“这自然是个不幸的事件。”

“被一刀杀死并被藏到西班牙箱子里。这对于死者来说是不幸的……的确是这样。但我说这案件很精彩,是指里奇上校精彩的表演。”

雷蒙小姐略带厌恶他说道:“可以看出里奇上校和克莱顿大太是很亲密的朋友……这只是一种猜测而没有被证实,因此不包括在我的报告中。”

“‘你说得很对。但这是第六感觉。就这些?”

雷蒙小姐毫无表情。波洛叹息着想起他那联想极为丰富的朋友黑斯廷斯。和雷蒙小姐讨论案情比登天还难。

“让我们想想这个里奇上校,假设他爱上了克莱顿太太想除掉她的丈夫……如果克莱顿太太也爱上了他的话,他们应是同谋。为什么下此毒手呢?也许克莱顿不想和妻子离婚了但我说的不是这个,里奇上校是个退休的军人,有的人说军人头脑简单。但这个里奇上校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吗?”

雷蒙小姐没作回答,她把波洛的话看成是他自问自答了。

“嗯,”波洛只好问道,“你怎么看呢?”

“怎么看?”雷蒙小姐惊愕了。

“是的……你的看法是……”

雷蒙小姐不得不调整了一卜思绪认真地考虑起来。她只有在被要求用脑时才开动大脑。刚才她正在设想一个完美无缺的归档系统,她的脑力创造只有这个。

“嗯——”她开口道,接着又停住了。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认为那晚发生了什么。克莱顿先生在起居室写条子,里奇上校回来了——然后呢?”

“他发现克莱顿先生在房间里时,他们……我想他们可能争吵起来,里奇上校给了他……刀,接着他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他……他就把尸体放到箱子里,因为客人随时会到来的。”

“是的,是的。客人到来了!尸体藏在箱子里。那一晚平安无事,客人们走了,然后……,,“嗯,然后我想里奇上校上床睡觉了……噢!”

“啊!”波洛说,“现在你明白了吧,他杀了人把尸体藏到箱子里,然后安安静静地人睡,泰然自若地等待着第二天早晨仆人来发现这一罪行。”

“我想很有可能那个仆人没有打开箱子盖?”

“垫子上的斑斑血迹呢?”

“也许里奇上校不知道血会渗出来。,’“他是有些粗心而没有去查看。”

“我敢说他当时很沮丧。”雷蒙小姐说。

波洛毫无办法地举起双手。

雷蒙小姐趁机从房间里溜了出去。

按理说,西班牙箱子之谜不关波洛的事。他目前正忙于为一家大石油公司处理一个错综复杂的事件。这家公司的一位高级职员涉嫌参与了几笔可疑的交易,这件事事关重大且要严守秘密。这是笔大买卖,波洛不得不接受此案。而且此事有一大优势,就是几乎不需要奔波之苦。但案情扑朔迷离,没有流血伤亡事件,是一流的犯罪。

西班牙箱子之谜却带有强烈的感情和戏剧色彩——这是波洛对黑斯廷斯提及的一般案件的两个特点。这对于这个案件来说不免有些夸大其词,因为一般案件往往只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他曾警告亲爱的黑斯廷斯严禁把感情带到案件中去,但他现在也像他那样为美丽的女人、犯罪的冲动、嫉妒、仇恨及所有导致谋杀的其它感情动机而着迷!他想知道这一切,他想彻底了解里奇上校,他的仆人伯吉斯,还有玛格丽塔·克莱顿(尽管他想他也能猜到几分),还有己故的阿诺德·克莱顿(因为他认为被害者在这谋杀案中是关键的人物〕,甚至还有麦克拉伦将军——这个忠实的朋友、斯彭斯先生和太太——新近结识的朋友等等所有与此案有关的人。

他不明白怎样才能满足自己的那份强烈的好奇心!

他冥思苦想了一天。

为什么这一切引起他如此浓厚的兴趣呢?他经过深恩熟虑,结论是因为所有的事实像锁链一样一环扣一环紧密相连。但整个事件或多或少又是不可能的,是的,这事带有点数学推理的味道。

根据常规思维,两个男人可能因为女人有了争执,其中一人气愤己极失去了理智杀了另一个男人。是的,事情应该是这样——尽管丈夫杀死情人会更容易让人接受,然而事实却是情人杀死了丈夫,凶器可能是匕首——一个冲动时不可能随手抓到的凶器。也许里奇上校的母亲是意大利人?

其中应该有他选择凶器类别的理由。下管怎样人们必须接受匕首是凶器的事实(有的报纸上说是短剑〕。匕首上有案犯自下的指纹,尸体藏在箱子里,这是常识且不可避免地会让人这么推理。这一事件看似没有预谋,因为仆人会随时过来的,四位客人不久也会到来,这一点是确定元疑的。

宴会开始,进行,结束,客人离去,仆人离开,里奇上校上床睡觉!

要想弄清上校随后便上床睡觉的可能性,只有见到上校本人才能明白什么样的人会这样行事。

也许会是这样的,他试图克服恐惧,一整夜辗转反侧,难以人睡,便吃了片安眠药或镇静剂之类的药沉睡不醒?很有可能,或者从心理学的角度说,里奇上校在自责有罪的潜意识下有意让人们发现他的罪行?如果是这样的活,也只能见到里奇上校本人才能得到答案。所有的问题都集结在……这时传来了电话铃声,波洛等了一会儿,才想起雷蒙小姐等他在打好的信上签了名后就回家去了,乔治可能也出去了。

他只好自己接了电话。

“波洛先生吗?”

“说吧!”

“哦,太好了。”波洛听到一个热情洋溢、极富魅力的女人的声音,便眨了眨眼猜到是阿比·查特顿。

“啊,查特顿女士,我能力您效劳吗?”

“你马上过来到我这儿来,这儿有个热闹非凡的鸡尾酒会,越快越好。不只是喝酒,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这事非常重要。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说你不能来。”

波洛本也不想这么说。查特顿议员与王室关系甚密,而且时不时在上议院做些乏味的演说,这个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而查特顿夫人却是波洛所说的上流社会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她所做所说的一切都是新闻,这个女人貌美且有头脑及独创性,而且精力旺盛,能够把火箭送上月球。

她接着说:

“我需要你,好好梳理一下你那可爱的胡子过来吧。”

波洛却不能那么迅速,他先谨慎地收拾了一下,然后捋了捋胡须出发了。

切里顿大街上查特顿夫人的宅第里灯火辉煌。门微开着,里面传来好似动物园里的动物互相争斗的嘈杂声。查特顿大人正挽着两位外交官,一位像是国际橄榄球选手,另一位像是美园戏剧中的传道士。当她看到波洛走进来时,手一滑极其娴熟地摆脱了他们,转眼已来到波洛身边。

“波洛先生,见到您我高兴极了!不,不要喝那讨厌的马丁尼。我给您留了一样特别的东西——摩洛哥酋长喝的饮品,在楼上我自己的小房间里。”

她带着波洛上楼,一边回过头来说:

“我不能把这些人打发走,因为不让任何人知道这儿发生的事儿是绝对必要的。我叮嘱仆人们不要泄漏一点风声,做得好会有重赏。谁愿意自己的房子被那帮讨厌的记者围得水泄下通呢?而且可怜的人儿,她经受的打击已经够多的了。”

查特顿夫人没有在二楼楼梯口停下,而是径直上了三楼。

赫尔克里有点气喘吁吁,迷惑不解地跟在她后面。

查特顿夫人停下来隔着栏杆向下飞快地扫了一眼,然后推开了一扇门叫道:“他来了,玛格丽塔!他来了,在这儿呢!”她得意洋洋地站在一边请波洛走了进去,接着给双方作了简单的介绍。

“这是玛格丽塔·克莱顿,我的闺中密友,您会帮助她的,是吗?玛格丽塔,这就是富有传奇色彩的赫尔克里,波洛,他会尽全力帮助你的。是吧,亲爱的波洛先生。”

还没等波洛回答,她已想当然地给了回答。查特顿夫人并不是个无所事事娇生惯养的人。她匆匆走出了房门下了楼,满不在乎地回头喊了句:“我得回去照应那群讨厌的家伙了……”坐在窗边椅子上的那个女人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即使查特顿夫人没有提及她的名字,他也会认出她的:宽宽的额头,一头瀑布般的黑发,两只间距稍大的灰色的眼睛,穿着一件紧身的高领纯黑长外衣,这恰好衬出她玲珑的身段和木兰花似的肌肤。那张脸很特别,不是漂亮……而是像人们有时会看到的意大利文艺复兴前的艺术作品中奇怪组合的脸蛋。她浑身上下透露出中世纪的那种纯真——很奇怪的天真。波洛暗想道:“比任何妖饶浮华都更具有慑人心魄的魅力。”她说起话来颇具孩子气的坦率。

“阿比说您能帮助我……”

她紧张且询问似的看了看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他的举动绝元冒犯之意,他只不过像一个心理专家在仔细审视他的病人一样。

“夫人,你能肯定,”他终于说,“我会帮您吗?”

她的脸顿时绯红。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夫人,您想让我做什么呢?”

“哦,”她似乎很惊讶,“我想——你可能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您是谁,你的丈夫被杀——是刺死的,一个叫里奇的上校被捕并被指控谋杀。”

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里奇上校没杀我的丈夫。”

波洛闪电般问道:

“为什么没有?”

她瞪着眼睛迷惑不解他说:“什,什么?”

“我把你搞糊涂了——因为我问的问题不是警察和律师所问的那个问题……里奇上校为什么杀阿诺德·克莱顿呢?但我所问的恰恰相反,夫人,我问你,你为什么确信里奇上校没杀他呢?”

“因为,”她沉吟了片刻,“因为我非常了解他。”

“你对里奇上校非常了解。”波洛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他停了停追问道:“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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